江月照人归

世人不识婴本性,众口铄金覆黑白

双璧羡「桃花煞」51



51

冰洞内异常寒冷,魏无羡不再耽搁,回到洞中拓印了墙壁上的残卷便协同聂怀桑等人准备离开。方才他们来的时候是御剑,直接落到了洞口前,魏无羡向上一望,这冰洞镶嵌在一座山峰之中,他突发奇想,准备徒手攀爬上去看看是什么风景。

聂怀桑叫道:“魏兄!这山峰如此陡峭,怎么爬的上去?!可别折腾了我的小祖宗!”

魏无羡无视了聂怀桑,登着山石便爬出去老远。聂怀桑瞪着眼瞧他,无法,只好笨拙着身体也吭哧吭哧向上爬。由于冰洞所处的位置本就较高,几人没多久便到了山顶,聂怀桑上去时魏无羡早已立在前方,修长的黑靴黑裤并衣角被风吹得烈烈,轻描淡写道:“怀桑啊,你的体质真该好好练练了。”

聂怀桑撅了噘嘴:“我不,这不是有他们呢嘛,再说,现在不还有魏兄你嘛。”

走哪都要带着几个侍卫,御剑也靠侍卫,冷了侍卫披衣,有危险侍卫挡着。魏无羡摇了摇头,一只手解了身上的狐裘披风,向后一扬:“娇气。”

话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。聂怀桑也笑了,他走过去一把搂住魏无羡,像听学时那样,道:“娇气一点有什么不好。魏兄,你总是习惯了坚强,什么事好像都难不倒你,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你坚不可摧,但凡你一点做的不好就会怨恨于你,得寸进尺。都是人,哪里不会累,对自己好一点吧,你不心疼我可还心疼呢。”

魏无羡一手也搭上那人肩膀,笑道:“好啊。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,陷入了沉思,曾经蓝忘机也与他说过类似的话,希望他不要太逞强,要学会依靠于他,可惜物是人非,如今却已是这般景象。魏无羡忽然不知道该怎么与蓝忘机说他今日的发现,在蓝忘机心中,他母亲一直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,若他知道他母亲并没有像姑苏蓝氏给出的结论那样寿终正寝,而是孤独地死在了荒郊野外,死后无人敛尸,他该会怎样崩溃……

他向前走去,这山顶因为太高,积了很多雪,从这个孤高的角度,正好可以望见云深不知处。果然如他所想,蓝夫人也是从他发现的那条小道逃出的那里,当时他与蓝忘机对峙的山头,居然就在这座山对面。

“……”

聂怀桑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,等魏无羡稍微平复了一些,才问道:“魏兄,你说蓝夫人留下的遗书里有提到藏色前辈,这是怎么回事呀?”

魏无羡打开那绢布,回道:“蓝夫人……前辈书中所言,她游历之时,曾经遇见过我母亲,那时我母亲、父亲、江叔叔曾经一起夜猎,有一次随行的还有蓝启仁,但因为蓝启仁在夜猎中固执己见,拘泥陈规,害的我父亲与江叔叔受了重伤,我娘一气之下就剪了他的胡子。”

聂怀桑边听边琢磨,点点头应道:“是有这么回事,我在蓝家听学的那几年略有耳闻,但是一直传言的只有后半段,藏色前辈剪了蓝老头的胡子,所以蓝氏弟子言语之间都以为是藏色前辈太过顽劣,蓝老头也对此颇有微词。”

魏无羡面色黑了一下,冷道:“就知道如此。可前辈书中所言,蓝启仁手里有我娘留下的一件法宝,名唤留影珠。不知他为什么会收藏我娘的东西,也从未与我说过,更没打算还我。”

聂怀桑面色闪过一丝意味不明,他想说什么,却还是没说出口。然而魏无羡却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,重来一世,又经历了这么多痛苦觉悟,这让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对人心还有期望的魏无羡。看蓝夫人字里行间所描绘的细节,他心里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。想到不知还有多少与他父母有关的东西被那厮私藏起来,魏无羡心中便一阵微妙的恶感,双手捏的死紧。

绢布里还记载了蓝夫人家族的残缺功法,他仅仅粗略看过,便知其中精妙无穷,与墙壁之上的功法有异曲同工之妙。可正是如此,修炼不需要金丹,与他的鬼道一样动了仙门世家的根基,怎能不被打成邪魔外道大肆攻讦。所以,不管那个灭门的蓝氏长老如何心怀不轨,灭绝人性,蓝氏中人恐怕都会像对他一样认为蓝夫人是邪魔外道,本身便不容于世。他们的脑子已经被清洗的顽固又可怕,只要是超出他们认知,不符合他们的规矩,那便是错,那便是罪大恶极。

“怀桑,我要去把我娘的东西拿回来。”魏无羡放下手中的绢布,郑重道,“前辈所言与世人所言大不相同,她的话详细记载了许多过往仙门辛密,其中也包括我爹娘是何时相识相知,与江叔叔是何关系。这可以证明我娘根本和江叔叔清清白白,我爹也从头到尾不是什么家仆。虽然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,可自我被带回江家,江叔叔便很少与我提及我父母之事,更没有有威望的同辈之人或确切的书面记录能够帮我父母澄清流言。”

魏无羡言下之意聂怀桑自然明白。他听罢,拍了拍魏无羡的手,应道:“好。魏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怀桑自是相陪。”

 

于是,二人商议好,休整两日魏无羡便潜入云深不知处一探究竟,除了找寻藏色散人留下的遗物,更是为了打听蓝曦臣目前恢复的如何,有什么新的动作。

二人留宿在姑苏不远处的一个偏僻小镇。为了确保魏无羡的安全,聂怀桑给温宁传信,让他即刻赶来保护魏无羡。

魏无羡晚上脑海中却全是蓝忘机。他不知道温宁能不能瞒得住蓝忘机,他会不会跟来。可是无论能不能瞒得住,他母亲的事也终有一天要告知于他,可聂怀桑的意思也很明显——若是现在便告知蓝忘机,如果蓝忘机依然站在蓝氏那边,不愿意为他母亲讨回公道而伤及蓝氏,那么他们的计划便会功亏一篑。

一晚上脑海中纷乱复杂,半梦半醒。第二日白日,温宁便赶来了,几人补充体力,谋划方案,最终确定由魏无羡与温宁潜入云深不知处,聂怀桑带人在外接应。

云深不知处依然是一派寒山禅意,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,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,置身其中,仿若置身仙境云海。若是清晨,必然雾气弥漫,晨曦朦胧。到了深夜,亦有淡薄的雾色,合着几声虫鸣,更添静谧。

魏无羡站在这里,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寻常。肉眼看不见的地方,他却能清晰地看到一张张展开的大阵,将这里上下左右全方位覆盖,哪怕是一只鸟都飞不进去。这阵法比他上次来时更甚,可能是因为弄丢了自家的二公子,所以全体戒严,不仅阵法多,守卫弟子也多了一倍。魏无羡毫不怀疑如果再过分点,蓝启仁能让全体云深弟子不睡觉起来值夜,可惜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。

温宁却是无法再更进一步,只好在第一层法阵之下等待,由魏无羡孤身一人进入。

魏无羡如入无人之境,自由地穿梭在阵法之中。他躲过看守,顺利进到蓝启仁房间前,他想,如果蓝启仁要私藏什么东西,那一定会放进自己房里,这房里说不定还有密室,只要他能找到,就不怕带不走爹娘的东西。

蓝启仁此刻并不在房间,在会客厅雅室与其他长老议事。魏无羡打开门,房间里空荡荡的,但内室十分明亮,两颗分量不菲的夜明珠将屋里照的清清楚楚。魏无羡快速蹿进里面,手脚轻巧地翻了遍蓝启仁的东西,可惜并没有留影珠,他的目光重新汇聚在了内室最里的一面书架上。

他一步一步靠近那里,伸手摸索着书架上的一应古玩,直到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石像,将石像转动了一圈,书架应声向右挪开。里面便是一间小小的密室,密室里倒是没有什么秘密,不过是一些收藏的宝器,但其中一个摆在眼前的格架引起了魏无羡的注意,一个莹润玉透的扁圆珠子放在其上,样貌与绢布中描绘的十分相像。

看着看着,魏无羡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。就在他将要触及之时,忽然,一声锐响在魏无羡耳边划过,同时一阵剧烈的疼痛炸在左胸之上,登时击的他倒退数步,痛呼道:“呃——”

惊变即刻之间!

是暗弩!那暗弩速度太快,一击便穿透了他的左胸,若非他下意识偏了几寸,此刻被穿透的也许便是心脏。魏无羡痛的忍不住呻吟出声,一手捂住伤口,眼前黑红一片,想要站起,却觉浑身上下如被卸了力,腿软的撑不住,无论如何也难抬起腰来。

可更糟糕的是,那箭尖上有毒!

毒素迅速地开始扩散,魏无羡当即抬手封住各处大穴,生生赶在扩散前将毒素封锁在伤口两寸内。这毒十分霸道凶猛,不知道能封住几时,四周逐渐嘈杂起来,见此,魏无羡勉力提出些力气,迅速从蓝启仁房间里退了出去。

蓝氏弟子从四面八方鱼贯而来,间或是几声苍老的声音呼叫。魏无羡勉力躲避着追兵,心里将阴险的蓝老头骂了个痛快。可惜就差一点,如果下次再来就绝不会这么容易找到了,思及此,魏无羡咬了咬牙,正要返回硬抢,忽然一只手向他抓来——

魏无羡反手将那只手钳制住,阴冷的目光回头看着来人。蓝曦臣被他抓着手,倒是不紧不慢,大病初愈的苍白面庞绽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:“阿羡,你竟来了?”

魏无羡的手更大力了,眸光冷凝。

蓝曦臣笑道:“你动了叔父房里的禁制,现在再进去可是不容易,随我暂且先躲避一下吧。”

魏无羡本来便受了重伤,一瞬的大力很快便坚持不住,蓝曦臣力气远超于他,瞬间便形势颠倒,叫蓝曦臣一把拉向了寒室方向。魏无羡脑子里昏昏沉沉,任由蓝曦臣拉入寒室之中,关上了门。一进寒室,他便瞬间清醒了一些,挣扎着要起身。

“啊哈——”

魏无羡只觉伤口之处痛到痉挛。蓝曦臣并指如刀,重重击在准备起身的魏无羡伤口上,将他狠狠打回寒室的床榻。



忽然想开车怎么破。

这个剧情过后,应该就是最终战了,到时候会让羡羡发挥出最强势力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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